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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悲鸿的日本“观光”之旅

作者:佚名 文章来源:东方早报 点击数 更新时间:2014-1-8 22:05:32 文章录入: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:贯通日本语


 

原标题:徐悲鸿的日本“观光”之旅


开会第一日,晨微雨,顾全东京市电车属上野向者,内均无余隙,园前后驰停车马,络绎于道,抵会址迟门前半晌方入也。凡司置包裹持物等之男女职工可数十人。十钱购门票入览焉。此为第十一次,陈列室凡三十二,东方画凡一七二点,西方画凡九二点,雕塑六十点。入门时二钱一目录,寻陈列次序无误,随按随观,凡作者姓氏地址价格,详载无遗也。有记录者,唯禁用墨水笔,规条井然,观者屏气息声,寻味画境。记者以观察所及,先论东方画。有大幅《群鲷》,中村左洲作,满幅深青纯晦,而鱼各有生致,中有一写其后形,难能者也。


山田敬中写《山路六趣》,结构雄峻,“夏”“雪”两幅尤胜,杰作也。《月濑》,浦岛春涛写,殊清绝。《寒汀》,松下云亩写,苇中群鸥竞飞,工劲亦清雅。《猎》,胥田芳沼作,用散笔写意,幅寻丈而人物仅数寸,群鹿出没丛草中,殊有韵致,惜有数马勾勒未精确耳。《至圣孔子四哲图》,凡三幅对,笔意极劲,但孔子无须,与所见吴道子等古作不符,殆失据,岛田墨仙作也。有六曲屏风一双,题为《神风》,西京小春大云写,首作巨艟,波涛汹涌,所乘将士兵卒各大震,持械拼命抵御,工确神韵,亦极可代表日本之新派人物画,胜古人多矣。《豫让》,平福百穗作,写其初次刺赵子状,极形其忠勇之神,惜其衣不合,鞋尤不合,画纵佳,未足称也。


京都畑秋涛写《罗浮》,画一仙子傍一梅,梅梢现月,绝清,诚有暗香浮动之致,但仙子眼不秀,亦为憾事。《丰作之瑞兆》,山元春汀写,大雪压竹,林上风吹之,结构殊伟,笔致不佳。广濑东亩所作《霜》,工奇绝特,翎毛尤飞动。《武陵桃源》,池田桂仙作,下笔类石谷,略涉今趣。小室翠云所作之《层峦群松》,极古秀,松尤胜,惜右部之冈,少涉平板,不免微疵。《日稼》,竹内栖凤作也,用笔超逸极矣。高岛北海写《朝鲜金刚山四题》,亦古秀。


结城素明画,亦清拔。松本枫湖写《观音》,驾龙腾空,殊苍劲。又《关羽》亦佳,唯马太法古耳。荒木十亩《四季花鸟》,佳极矣,吾意此画可为全会之花鸟代表。京都庄田鹤友所作《月四题》,章法无一不奇,笔尤老健,不同等闲,可与欧画竞美。《笛》,六曲屏风,村冈应东作,极精,所列灶媪忘炊,老翁晕食,少女临窗,闻声而忘其所以,及吹鼓唇嘘气,均传神阿堵,但少女部位似落低,移五寸,不尤佳耶?冈田雪窗写《苏州之夏》,人多赤膊露半体,无非形容中国下等人之丑态,彼殆未知本国之人且有露其下体者,可谓盲于自知矣。


尚有《张良退楚兵》一画,乃三井万里作,服制无据,人非张良(因良美),图尤劣。记者前曾微耳其名,今乃恍然,所见不如所闻也。千种扫云之老松,古枝横亘,意其本可数十围,亦自雄奇。《一炊之梦》,三木翠山作,形影氤氲,少存元气,自是佳构。《挂瀑四致》,田中赖璋作,取景既奇,笔犹高妙,知与不知,咸当叹赏。川合玉堂《小春之夕》,淳厚多味,但少觉精力不足,当非其杰作也。


寺峙广业《白马山八题》,类宋画,彼纯弹古调,不入论理,其趣乃不存画上。《膈膊飞扬》,加藤子柏堂画,一赭雉凭空而舞,神韵极佳。其西洋画者,如中村不折之《维摩居士》,古色苍然,冈田三助之《初夏》,美人半裸,横卧碧草间,韵趣浑成,笔法亦极润。《C.博士令孃》,服部喜三作,色极雅洁。其余可观者殆少,盖自然物非尽有入画之资格,而日本写洋画者,大抵不择精粗美恶,且率意挥写,只可属之大家,如精心不具,画题不择,而欲成一佳构,恐即起探飞尔亦无能为力也。而日本略写洋画,即喜为之(吾责之殆深,进一层,若以中国美术界现状论,较其病处,当低四五层),是岂无足观也。


至其雕塑,吾以非个中人,不敢妄评,惟见其陈列品,绝对均希腊派,而无一点东方匠气充塞之物存乎其间。有一铜鹿,大寻丈,昂首作鸣状,矫捷可喜。所塑人形,亦均古健,其筋骨肌肉,按之学理,均无误,且奇大,殊见作者魄力也。


总之,彼中所陈列者,其入选已不易,故无不入目之物,其东方画作件,以屏风为多,凡屏六幅,以面积计,约合中国纸之丈四匹强,即单幅,除高岛北海之《金刚山四题》及寺峙广业《白马山八题》等外,殆无五尺以内物,所作树逾于真者,硕大也。其画之美恶姑弗论,其魄力如斯,不已可惊也耶?凡花草鸟兽之属,均一例写真,已成定格,视吾华历史上之徐、黄、钱、恽、沈等,殆均非绝特之奇,所作山水,凡风雨晦晕晨夕,日落月没,据理立笔,无俟行文自圆,所写树,其近者亦可辨析其孰为榆樗,孰为槐柏,不以圈点守法者为衡,水线远处,已高远山,写色不浓,楼阁不以高低分斜倚,传形不以丑怪故惊人,此其艺之进也,亦其学之进也。举中国古人与之较艺,尤虞不称其盛,顾可轻视之耶?顾可轻视之耶?


一国有特殊之历史,故人民亦有特殊之嗜尚,凡此嗜尚只彼私有,故日人恒喜写其一寸阔眉之人,用三十丈布做成之衣,截梢类中国梳头之法,黄豆大之口,凡此不经,均非悲鸿之笔所及。


日人之美术学校,位置于上野公园,与博物馆、动物园为邻,就实参考,凡写动植物,均以生物为型,夫其有准确之识力,又恶致为摹法古画中之陈迹所惑者,是乃彼之合乎世界进化原理者也。


彼中画人既多,寻常作品,不足显杰出者之才能,其杰出者亦不随意作画应世,以自贬其价值,继起英俊,其力不能邀集诸赏鉴注视其作,缘此种种,文部省展览会遂不能自已,藉使彼辈著其全锋,或五月,或三月,成一画,积功集力,迨其圆满,自是不同,而文部复择其精者,设赏以奖励之,社会之要求者,平日难得其一木一石,至此亦可纵览选购,一登龙门,身价十倍,故其收偿既丰,苦功不负,是以其进之猛也。


凡与此为缘者,其最大条件,则穷画师亦须储得一年之粮,使彼无近忧,有参考,足供其取材,社会有富人,家中不贼偷,得历半年或三月,纵心思于艺成得售,复如是以待明年文展余暇,挥写作意外资,故国家不必定设画院养画家千百,而其术自进步也。


要之,彼国文艺美术,今殆全盛。东方美术国,舍中国今日凡百学艺均在沉醉中,无自列于世界竞美之价值。当然,推让之,故彼亦仅云“东洋之法国”耳。吾意正毋庸羞愤,且中国今日即有一万有志美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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