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下昌巳(原日军炮兵中尉):我以为金光队长叫我来是要告诉我如何进行反攻,并夺回阵地的事,我就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来的,但是没料到的是金光队长突然对我说,你去师团司令部报告这里的战况。
戈叔亚:那么他带着两个人就往山下跑。
木下昌巳:7日晚上8点左右,我看到援蒋公路和缅甸公路上闪亮着一辆一辆的卡车灯,这就说明公路已经修复畅通了,敌军的卡车向着龙陵的方向行驶,这个事实证明拉孟阵地已经被攻破了,至此我确信拉孟已经陷落了。
戈叔亚:他给我讲述的时候他带着我和伍金贵在这个地方一路走啊,就一路手比划着说,他讲到那个地方,他说这些战友走过来,到处是尸体,他脸上这个肌肉像痉挛一样地抖。我觉得他内心是特别特别激动的,特别激动的,伍金贵呢就在跟他讲,那么我就在这看着他们。2005年9月7号下午五六点钟,我在这里拍了一张照片,那一天1944年的那一时,那一刻,正是日本的松山驻军全部被消灭的同一个时刻。然后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一个在日本的老兵,后来这个老兵说,他给很多人看,这些日本老兵看了以后呢,全都哭了。
木下昌巳:今后日本会变成什么样,完全摸不清方向,只知道我们失败了,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去想其他什么的余地了,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,啊,失败了,什么办法也没有了,感觉很茫然。
伍金贵:从木下几次来访,每到一地都做深刻的反省,王治熙对木下的印象是比较好的,2002年王治熙住进了延安医院,那次呢就是他儿子就打电话给我,说伍老师能否你给木下打个电话,那么给木下打了电话,木下听到以后,马上预定了机票就赶来了,当时在延安医院门口,他就买了一束鲜花,两人一见面就开始抱在一起了,木下呢因为语言上不通,好像看见老头睡在床上,就把这束鲜花送给他,说你是松山的中国军队的英雄啊,当年你攻打松山我用大炮轰你们,我见到你了,我高兴,王治熙颤抖的双手因为坐在床上嘛,说不行不行,我要下来,就在儿子,他老婆的搀扶下坐了下来,坐了下来以后呢,当时一坐下来一块手表,一块上海表就露出来了,木下就拉着他的手说,你这块是块什么表?王治熙说了,这是我戴了几十年的一块上海表,木下说这样吧,为了我们的友情,为了中日两国不再战,为了我们世世代代友好,我们交换手表吧。木下说这块表是我儿子从美国买来的,木下就把这块表褪了下来,与王治熙交换,王治熙当时激动得抱着。
画中音:然而,国民中间却渐渐地淡忘了过去凄惨的战败之苦,和战死的几百万宝贵生命,以及他们一生所承受的悲伤和痛苦。这一切似乎都已成为无法回避的事实。为了让这样的年轻人反省,在此以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如实地写下一幕战争悲剧的实际情况。
李正(民间学者):吉野孝公说到了他被俘以后,其他人都自杀了,他自己呢伤情也很重,他也曾经想到过自杀,那么他说遇到了一个中国的军官,中国这个军官在跟他说,他讨厌战争,他反对战争,那么他跟吉野孝公说,就是你们应该好好地活着回去,你们国家在这场战争当中你们死了很多人,你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,那么你应当好好地活着回去,去建设你们的国家,他说如果他也自杀了,他们这段玉碎的历史就是他们最后这个惨败的历史就没人知道了,他必须要活着回去,让他们本国人知道这段历史。
伍金贵:木下的儿子,黑川敏之的儿子,在座谈会上都有所过表示,他们的父辈犯下的滔天罪行是不可饶恕的,他们是不可饶恕的,但是他们也是受害者,中国人民是受害者,他们也是受害者,特别他们这些家属是受害者。
李正:我觉得作为日本人,作为日本民族,他们在这场战争当中作为个人吧,他们在反思,在反思战争,这是非常值得尊重的,他们的侵略是他们国家的军国主义分子在做的事,作为一般战士,他们也是无辜的走上了战场。
陈晓楠:武思琪是一名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,近年他在不断地寻找抗战老兵的墓地,2015年3月12号的时候,武思琪等人来到了云南省龙陵县的腊猛乡,松山子高地酒店老板刘有亮告知他们说,腊猛其实还有很多抗战英烈的墓地没人管,没人过问,附近的一口井里就有抗战烈士的墓碑,武思琪当即请刘有亮做向导,走访证人,来考证墓碑还有墓地。
武思琪:3月12号的时候,我听那个松山腊猛子高地酒店的老板,他跟我说了是在腊猛那里有一个墓碑,埋在那个水井利民,很多年了没有人管,那么我就要求他来带我去查看一下,是不是有这个碑,那么到了这个第二天,13号一大早他就带我去了。
视频片段:看到了是个水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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